《愚夫国》运动裤船长/著, 2025-10-16 07:30:38

此时已是酉时三刻,暮色初临,微风轻拂。愚青蛙刚从田间归来,正躺在床上,一只脚搭在床沿,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,眯着眼哼着小曲。屋内油灯昏黄,光影摇曳,气氛闲适慵懒。
听见门响,他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:“谁啊?还让不让人歇着了?”
“是我,锤子!”愚锤子推开门,快步走进来,一屁股坐在床边。
愚青蛙一听是他,立马来了精神,坐直身子,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怀中:“你怀里…… 莫不是藏着什么吃食?”
“正是。”愚锤子从怀中取出那张油纸包,缓缓展开。酱香四溢,肉色红润诱人。
“竟是酱牛肉!”愚青蛙脱口而出,惊喜万分,就像看到了久违的珍馐美味。
“你若肯应我一件事,这包佳肴便尽数归你。”愚锤子说着,将手中的油纸包递上前,肉香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诱人。
“莫说一件,便是百件也无不可!”愚青蛙迫不及待地接过油纸包,一打开便抓起酱牛肉大快朵颐。他一边咀嚼,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:“锤子,快说,要我做些什么?”
愚锤子看着他吃得欢实,心中暗喜,待他全吃完后,才低声将铁牛之事娓娓道来。愚青蛙一听,脸色顿时微微一变。他平日见了铁牛便有些发怵,如今竟要他去取其性命,岂不令人心惊胆战?“锤子……你说的是真的?要我去……杀铁牛?”他声音微颤,话语中透着一丝不安。
“怎么,你要反悔?”愚锤子眉头一皱,语气陡然沉了几分,“可别忘了,你方才已吃了我一整块酱牛肉。”
“不不不,我绝无反悔之意。”愚青蛙连忙摆手,嘴上还残留着牛肉的余香,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般沉重。他强作镇定,咽了口唾沫,勉强挤出一抹笑意:“锤子,你且放宽心,我定会办妥此事。”
“好!”愚锤子满意地点了点头,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,转身离去。
“这可如何是好……”愚青蛙在愚锤子离开后,焦躁地在屋中来回踱步,宛如一只被困于樊笼的野兽。要他去杀铁牛?想都不敢想。自己年岁已高,身子又瘦弱,平日里除了握锄头,连刀都少碰。如今却要他去对付铁牛那样的壮汉,岂不是以卵击石、自寻死路?
他愁得抓耳挠腮,几近无计可施之际,忽然想起了同为农夫的大壮。他身材魁梧,比铁牛还要健硕几分。更重要的是,他有个嗜好,喜欢吃烧饼。愚青蛙低头看了看手中油纸包里仅剩的一个烧饼和一根鸡骨头,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把它吃掉。
他不再迟疑,推开门便直奔大壮的茅屋。夜色渐深,大壮的屋子漆黑一片,显然早已入睡。他站在门口踌躇片刻,终究咬了咬牙,抬手轻轻叩响了门扉。“谁啊?刚躺下没多久,还让不让人安生睡了!”屋内传来大壮低沉而带着抱怨的声音。
“大壮,是我,青蛙!”他连忙压低嗓音回应。
片刻沉默后,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一条缝,大壮魁梧的身影立在门后,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:“青蛙?这时候不睡觉,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?”
“你让我先进屋再说。”愚青蛙侧着身子,从门缝里挤了进去,顺手把门带上,生怕被外人听了墙角。
大壮点亮了桌上的油灯,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疑惑的脸。他打了个哈欠,瓮声瓮气地问: “神神秘秘的,到底出什么事了?”
愚青蛙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像献宝一样,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个油纸包,双手捧着递到大壮面前。“大壮,你瞧瞧这是什么?”
一股烧饼的葱油香气瞬间弥漫在小屋里,大壮的鼻子动了动,睡意顿时消散了大半。他接过油纸包,看到里面金黄的烧饼和那根还带着点肉丝的鸡骨头,眼睛都直了。他也不客气,抓起烧饼就往嘴里塞,一边嚼一边含糊地问:“青蛙,还晓得给我带些吃食。说吧,到底何事?”
愚青蛙见他吃得香甜,知道火候到了。就把取铁牛性命的事情一说,他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,不料大壮听完,眉头都没皱一下,就爽快地答应下来:“这事包在我身上了。”
“你,你当真答应了?”愚青蛙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。
“自然,我大壮向来言出必行。”大壮把胸脯拍得“砰砰”作响,好像里面不是血肉,而是擂鼓。他把最后一口烧饼咽下,又拿起那根鸡骨头有滋有味地咂摸着。其实,他心中早已有了为他办事的合适的人选——那便是与他情同手足、形影不离的挚友小豆。
当小豆听说要自己去杀铁牛,而所得的报酬竟只是一根鸡骨头时,心中泛起百般不愿。可大壮是他最亲近的朋友,如今有求于他,他又怎好推脱?纵然满腹怨言,也只能强压心头不快,硬着头皮应下。
夜色更深了,小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怎么也睡不着。他手里攥着那根油腻的鸡骨头,脑子里却像一锅沸水,咕嘟咕嘟地冒着大壮的计划和铁牛那张凶神恶煞的脸。他越想越觉得这事不靠谱。自己这小身板,别说去杀铁牛,恐怕还没近身,就被人家一脚踹飞了。
看来要想做成这件事,必须得有个周密的计划。单凭一腔热血和一身力气,恐怕连铁牛的影子都摸不到,甚至搭上性命。“不能力敌,只能智取。”他喃喃自语。从床上爬起,双手交叉抱胸,脑海中飞快地推演着各种可能的情景。
第一步,他决定利用自己的优势,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天真与无辜的脸。若能借此接近铁牛,再以言语掩饰真实意图,或许能骗过对方的防备。他设想自己如何装作偶遇,如何自然地靠近,甚至主动帮铁牛做些琐事,以换取亲近感。只要对方放下戒心,便能伺机而动。
第二步,则是行动的关键时刻。他要在最意想不到的瞬间出手,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完成致命一击。为此,他开始在脑海中反复演练出手的角度、时机与步伐。他想象着自己如何侧身绕到铁牛背后,如何借着衣袖掩护拔刀,又如何在第一击后迅速抽身,以防对方临死反扑。想到此处,他睡意全消,反而更加期盼明日早日来临。
不知不觉间,天色已然大亮。小豆却因昨夜苦练过度,沉沉睡去,毫无知觉。待他醒来时,已是申时。原本精心策划的“清晨偶遇、背后偷袭”的完美计划,早已被酣梦冲得七零八落,忘得一干二净。当他终于起床,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门时,正好撞见焦急万分的大壮。“你怎么还在这儿?”大壮一脸诧异。
“什么事?我的好朋友。”小豆一边打着哈欠,一边反问。
“铁牛!铁牛!”大壮急得直跺脚,“我不是让你去处理铁牛的事吗?你倒好,还问我什么事?”
小豆揉了揉惺忪的双眼,头脑仍是一片混沌。望着大壮那副火烧眉毛的模样,他愣了半天,忽然猛地一拍大腿,惊呼道:“啊!铁牛!”
正说着,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:“谁叫我?”只见铁牛迈着步子走了过来。
“不是我,不是我!”小豆吓得拔腿就跑。身后的大壮急得大喊:“别忘了我说的事,你可是收了我的宝贝!”
“宝贝”二字一入耳,小豆顿时灵光一闪,想起了孙猴子——她最爱啃鸡骨头,或许可以让她来对付铁牛。他拐了个弯,径直朝后山奔去。在一处山坡前,果然看见孙猴子坐在岩石上,正悠闲地梳理毛发。“吱吱——”孙猴子见到小豆,热情地打了声招呼。
小豆放慢脚步,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,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温热的鸡骨头,高高举起,像哄孩子似的说道:“猴儿,看看这是什么?”
孙猴子鼻翼轻动,一双灵动的眼睛立刻被那根油亮的骨头牢牢吸引,喉头连连发出渴望的叫声,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。只见她轻盈地从岩石跃下,稳稳落在小豆面前,目光一刻未曾离开过那根骨头。
“想不想要?”小豆压低声音,“若想要,须得替我办件事”
“吱!”孙猴子一把抢过骨头,连连点头。
小豆便将铁牛之事简要一说,也不管她是否听懂,心满意足地离开了。
傍晚时分,孙猴子拎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布袋出现在小豆面前。“你…… 你果真将铁牛的头颅取来了?”小豆又惊又喜地问道。
孙猴子一阵吱吱乱叫,双手在空中比划几下,随即扔下布袋,扬长而去。
小豆颤抖着双手解开布袋,见里面满满当当包裹着的尽是石榴,不由得呆立当场,满脸错愕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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